《热烈》剧照
(资料图片)
这个暑期,中国影坛虽谈不上盛况空前,但一部部精彩国产片出世,还是令人们对快捷升温的国字号电影有了更多期待。从近期的动画片、现实题材影片、悬疑惊悚片、神话动作史诗片的一波波拥趸追逐,电影人感受到复兴的光景指日可待。在此氛围中,大鹏导演的影片《热烈》受到三重加持:先是6月17日作为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闭幕式影片;7月28日又开启公映;第19届亚运会杭州开幕式已进入倒计时,《热烈》作为亚运会的献礼片——它把备受青年人喜爱、首次被引入亚运会赛事的街舞搬上了银幕,浓墨重彩、狂热恣肆地展示青春激情,与盛会高度合拍。加上多位明星主演,这一切似乎意味着一部抓住观众心弦的电影的诞生。
青春做主:
强有力的翻盘
《热烈》虽然剧情紧扣街舞表演,影片主体集中映现歌舞场面,但它不同于载歌载舞的好莱坞纯歌舞类型片,也不同于传统氛围浓郁的印度歌舞片。《热烈》是一部围绕街舞表演的青春励志片,作品的华彩乐章充分渲染了炸裂般的街舞激情,把当代中国青年对街舞的狂热与自我张扬、努力绽放表现得淋漓尽致,影片自始至终充满了对青春生命的讴歌致敬。
影片展呈年轻人与他们父辈的关系。和以往很多作品处理方式的不同之处在于:《热烈》表现出父辈有父辈的精彩,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精彩,甚至在关键处更显出年轻人的精彩。主题延续《哪吒之魔童降世》“我命我做主”的逆天逆袭,深深地撞击我们的内心。影片里的街舞天团“惊叹号”,主心骨是黄渤扮演的丁雷教练,大家在他的凝聚和引导下发展壮大起来,他也曾经是个优秀的舞者,但毕竟在他的辉煌年代,街舞还不是青年人热捧的。剧中更让我们感动的是年轻一代的陈烁(王一博扮演)——身背各种人间不幸,为分担寡母的艰辛,偿还债务要兼多个职、打多份工,在艰苦日子里,他还不忘通过观看视频,勤学苦练自己最爱的街舞,期待有一天能成为“惊叹号”群团里的一员。剧中有令人震撼的一场戏:丁雷先是接纳了陈烁,却又在反复权衡之后终于妥协,“现实”地接受富豪资助而放弃了陈烁;但他幡然醒悟,再次回头,向陈烁表达自己不再算计舞蹈,不再执念于为名誉为奖杯为金钱而抛弃纯粹热爱舞蹈的初心。
影片中,长辈丁雷是陈烁的教练,但他操控现实乏力,没能完成救赎,改写了过去作品中完全由长辈主宰方向的戏码。青年人通过自我拼搏获得成功,靠自身努力书写青春,这不仅成为事实,而且感染、影响乃至于改变了长者的思想。这不是简单的身份易位,而是一个强有力的翻盘,宣示了青春的成长,是值得大书特书的精神超越。
反差与衬托:
激发普遍共鸣的妙招
《热烈》通过两代人共同对舞蹈的热爱,形成交集,汇聚成挺拔的力量,而且成年人的过于功利终于败在青年人的内心热爱上,对自我的反思和对现实的自省是透过青年人的热情和真爱才幡然醒悟的。
影片除了表现老一辈丁雷与青年一代陈烁两大主角对街舞融入血液的热爱以外,还抒发年轻一代的青春自主、自我释放,影片对此的塑造多姿多彩。年轻群体中,有离家多年的,有从男友那边学到就割舍不下的,等等。其中,特别通过穷小子陈烁与富二代街舞高手凯文,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前者是被贫穷艰辛不幸所熬炼但矢志不移热爱街舞的穷小子,后者是开着豪车等着去海外继承家产的富家子,两个“天上地下”的人生彼此碰撞、鲜明对比,产生剧情矛盾的巨大张力,引爆多次内外冲突的燃点。富家子以为有钱就可以控制“惊叹号”,就可以左右比赛人员的组成,就可以横竖看不上穷小子,处处挤对他,视他如仇。可是,高手过招的竞技比赛不仅靠“实力”,当水准相差无几时,还要有高人一筹的难度和超级发挥——陈烁正是在现实打压积累的磨练和无数次自我加压高强度训练下胜出。
影片通过贫富强烈反差、身心锤炼衬托,引发现实中“卑微者”的痛感,产生了有力的共情。人们推崇和赞许不懈努力、坚持进取的精神价值取向,回溯到最本质的现实原点:只要努力、付出,生命必有所获。更多人的人生毕竟需要拼搏,更多人的生命毕竟活得艰辛,这就最大范围地触及到观赏群体:活得不易,但要战胜软弱、追求超越——这不丢人,不应受到鄙夷,而应获得肯定、接纳和应有的尊重。
柔者刚,弱者强:
文艺永远的主题
近期热映影片中,《热烈》与王宝强导演的《八角笼中》的题材相对比较独特、醒目,引发人们高关注度和好奇心。两部片子剧情都比较饱满,共鸣效应有力。它们不仅在题材取胜上有些近似,而且表现弱者的翻身、自救、寻找出路、不愿屈服,都能戳中观众柔软的神经。
同类电影里,韩延导演的《我爱你》中艰辛煎熬的多位老人,或者伤病缠身,或者靠收卖垃圾为生;崔睿、刘翔导演的《消失的她》中,妻子虽是富二代,却是一个因孤单最终沦为作恶丈夫殉葬品的绝对“弱者”;韩延导演的“生命三部曲”已出现的前两部(《滚蛋吧!肿瘤君》《送你一朵小红花》)都是为病痛无助者发声,尚未面世的第三部也将涉及生老病死的现实人生。柔者刚也,弱者强也。哀生民之多艰,容易唤起人们的感同身受。
题外话:我对电影《热烈》的片名有一点异议。“热烈”属于形容词,虽然有时像动词也像名词,似乎含混多义,貌似可以表现比较丰富的意味,但作为电影片名,似显得有些莫名和粗鲁,与片子所表达的内容不够贴合。
蔡兴水(作者为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教授)
来源:北京日报